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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憂書城 > 傳記紀實 > 李蓮英(斯仁) > 第四章 權傾朝野 四、官帽子也能論斤賣

第四章 權傾朝野 四、官帽子也能論斤賣

所屬書籍: 李蓮英(斯仁)

李蓮英自從入宮的那天起,就沒有忘記他爹對他的「偉大教導」——「不求陞官,但求發財。」……李蓮英發財天生有絕活兒,能把一頂頂官帽子擱在秤上論斤賣……

  李蓮英自從入宮那天,他的父親就曾對他千叮嚀萬囑咐:「不求陞官,但求發財。」大概是這個充滿農民意識的鄉下人挨餓挨怕了。李蓮英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見解,他認為,太監總是太監,無論升多高的官也只是個閹官,不怎麼光彩,不如多掙點錢來得實惠。他認為有權才能撈錢,抓權的目的也在於撈錢,所以他把慈禧奉承好也是為了發財。不過,李蓮英撈錢也並不是明日張膽地撈錢,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。

  河南有個經辦河工的道台,名叫汪祺祥,經辦河南一地河工事務。經辦河工,是一個來源豐裕的肥缺,他用筆尖一轉,白花花的銀子就流到了自己手中,所以不到三年,汪祺祥就已經有了百萬家私。然而這個汪道台,雖然有著滿腹才華,卻不懂得世路風情和做官的一套方法,只知道中飽私囊,卻不知左右周旋,上下買通。這在裙帶風行,官官相護的社會裡,這種行人處事之法當然是行不通的,所以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即因收受賄賂被免職,而成了個候補道員。

  汪祺祥被免職以後,只是閑呆在家裡唉聲嘆氣,並無一事可做。

  忽一日,汪祺祥當時一同窗好友曹瑞年來拜訪。兩個好友多年不見,相見之後自然要開懷暢飲。曹瑞年也和汪祺祥有著相同的遭遇,他本是一七品縣令,因不懂官場上下左右逢源那一套而被免職,同病人憐同病人,席間二人自然說不盡的牢騷話。

  「他媽的,我實在不懂,那麼多人明裡暗裡無不在收受賄賂,為什麼偏偏只有我因收受賄賂而被免職。」汪祺祥「咕咚」一聲喝了一口酒說道。因為是在親密無間的好友之間,汪祺祥說起話來也就無所顧忌了。

  「我也一樣,」曹瑞年也眯起一雙迷惑不解的眼睛說道,「我平時也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,並沒出現什麼差錯。就有一次,知府大人到我們縣裡巡視,我沒有給他塞紅包。當時下屬都對我說,知府極有可能要報復一下,果然不出一個月,我就被無端免職了。」

  「就是呀,我們好不容易弄來的一些銀子,那要見一個人送一個人,得多少銀子才成呢?」

  「我也是這樣想的,我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,本來油水就不大,聽說別的縣令一送就送給知府一千兩,你想那得讓我多少天才能弄夠呢?想少送一點吧,又覺得拿不出手。」

  「這也許都是我們的錯。以前時常聽人說,該花的銀子要捨得花,該送的銀子要捨得送,並且還說那絕對吃不了虧,送出去一塊,就會回來十塊,可我總不信那個邪。現在想想他們說的也蠻有道理的。」

  「當時我也聽人說了,送一千兩銀子給知府,知府隨便提升我一級也比一千兩銀子值錢,當時我也是不相信,現在想起來真後悔。」

  「老兄,雖然你我都在官場混了那麼多年,對做官的道理可還是一竅不通啊!」

  「是啊,還是別人說得對,現在做官,即要捨得進,又要捨得出,最後進的總會比出的多。」

  「現在如果讓我做第二次官,我也許會比以前做得更好一些,保證不會那麼快就丟了官。」汪祺祥似乎悟出了一點做官之道來。

  「難道就沒有什麼補救措施嗎?」曹瑞年拍著自己的腦瓜子想了一會說道,「哎,老兄,你不是有百萬家私嗎,放在那兒也不會生利,老兄你不帶著幾十萬到京城裡活動活動,隨便再弄個道台或巡撫什麼的,都比幾十萬值錢。你說對嗎,老兄?」

  「哎呀,我怎麼沒有想起呢?」汪祺祥好像大夢初醒似的,「我做官毀就毀在不願出銀上。改天我一定帶上銀子到京城活動活動,我想也不至於弄到官財兩空。」

  「我現在算看透了,沒有一個人不喜歡銀子的。有錢走遍天下,沒錢寸步難行。」曹瑞年嘆息著說。

  「哎,老兄,你說我如果到了京城,應該找誰去活動去?」

  汪祺祥問道,「我到京城去之前,總得先了解一些京城的世路風情,朝廷和官場情況吧。」

  「聽說現在京城裡傳著這樣兩句話:『西太后當政,九千歲掌權。』『王公大臣要進京,得找總管李蓮英』。別看李蓮英只是個總管太監,權力可大著哪。人們都暗暗稱他為九千歲。

  有些王公大臣辦不成的事,只要他跟慈禧太后一說,准成。老兄何不去試一試他的門路?」曹瑞年為了堅定汪祺祥的決心,一下子說了這麼一大通。

  「那也只有這麼辦了,」汪祺祥說道,「成不成就這幾十萬兩銀子嘛。」

  「老兄成事了,可別忘了我這個老弟呀!」曹瑞年最後向汪祺祥道出了自己的心事。

  「老兄你說哪裡去了,我以後怎麼也忘不了你呀!」汪祺祥信誓旦旦地說。

  過了幾天,汪祺祥果真帶上了五十萬兩銀子到來了京城,恰又找了個「祺祥客棧」住了下來。

  汪祺祥首先打聽的是李蓮英的府第。像李蓮英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,他的府第誰會不知道?所以很容易就打聽到了。

  但又聽說李蓮英從不輕易與外臣交往,自己當然不敢貿然去找。

  汪祺祥回到客棧以後,躺在床上翻來複去地想,最終還是無計可施。心裡覺得煩悶,便向老闆叫了兩個菜,一壺酒,一個人長吁短嘆地坐在那裡喝起悶酒來。

  祺祥客棧的李老闆看到汪祺祥平日穿著打扮挺有風度,並且談吐不俗,今日又見他在客棧里一個人唉聲嘆氣地喝悶酒,便走到汪祺祥的對面坐了下來。

  汪祺祥聽到響聲,慢慢地抬起了頭,一看是客棧老闆,慌忙說道:「李老闆好!」汪祺祥已經聽說老闆姓李,所以便直接稱呼他為李老闆。

  「不敢!不敢!」李老闆也慌忙說道,「不知先生尊姓大名,為何一個人在這裡唉聲嘆氣地喝悶酒?」

  「在下姓汪,名祺祥,從河南來到京城,本想……」汪祺祥本想說出自己的苦惱來,但想到買官這類事情還是不說為好,便趕忙停住了嘴。

  「哎呀,真是太巧了,太巧了!」李老闆一聽便大聲說到,「在下這個客棧就叫做『祺祥客棧』,汪先生看到這個客棧名字是不是覺得挺親切的。」

  「是覺得挺親切的,所以我一看到這個名字便毫不猶豫地住了進來。不過因為這幾天心情不好,也沒去想得太多。」

  「我看汪先生唉聲嘆氣的,就覺得汪先生心情不好,不知汪先生到底為何?」

  「唉,一言難盡哪!」汪祺祥又嘆了一口氣說道,「還是不說得好。」

  「哎,汪先生見外了,」李老闆親切地說,「如果汪先生把我李某作一個朋友看待的話,儘管講出來無妨。別看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,說不定還能幫上汪先生什麼忙。」

  汪祺祥見到李老闆說話那麼大的口氣,心想:莫非他在這還有什麼門路?對他說出來說不定他果真還能幫上什麼忙呢,即使幫不上什麼,對他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說出來也無妨,權當自己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。

  「在下從河南來到京城,本想托李大總管辦點事。」汪祺祥說道。

  「托李大總管辦點事,辦點什麼事?」李老闆一聽吃驚地說道。

  「嗨,你過來,」汪祺祥一見周圍沒有人,便把李老闆拉過來,對著李老闆的耳朵輕輕說道,「在下本是個道員,因事丟了官職,想托李大總管的門路,看能不能搞到一個官職。」

  「那你準備這個了?」李老闆用手比劃成一塊銀子說道。

  「那還用你說?」,汪祺祥一聽有些急了,「托李大總管辦事不用銀子還成?」

  「那你帶了多少銀子?」李老闆問道。

  「這個數行嗎?」汪祺祥用手比划了一個十萬的數目。

  「起碼得這個數,這是最低的。」李老闆又用手比划了一個三十萬。

  「可以!」汪祺祥一聽爽快地答道,繼而又喪氣地說道,「即使願意出這個數,又有誰能替我向李大總管去說呢。我和李大總管不沾親又不帶故的,也沒有一個朋友認識李大總管。」

  「汪先生再耐心地呆幾天吧,也許還會有其他的門路。」李老闆最後說道。

  李老闆何以有如此大的口氣?原來李老闆不但是李蓮英的同鄉,而且是李蓮英的親信之一,是專門安插在祺祥客棧為李蓮英打探消息的,而祺祥客棧的所有權也是屬於李蓮英的。

  這麼大的一個消息,而這也正是自己得賞的機會,李老闆不能不向李蓮英報告。李老闆出了客棧,便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李府,要求面見李大總管。

  偏巧李蓮英這天正在府上,聽到祺祥客棧李老闆來見,知道又打聽到了什麼新的消息,便趕快接見。

  「祺祥客棧李福祥叩見總管大人。」李老闆見了李蓮英,趕忙下跪請安。

  「起來吧,福祥。有什麼事你快說吧。」李蓮英說道。

  「祺祥客棧現住著一位河南來的客官,自稱是候補道員,要托總管大人活動個官職。」

  「噢,你知道他帶了多少錢嗎?」李蓮英滴溜著一雙賊眼說道。

  「確切數目小的不清楚,不過小的說三十萬,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,大概帶了有四五十萬。」

  「真有那麼多?」李蓮英說道,「好,你先過來,福祥。」

  李老闆過來後,李蓮英在他身邊如此這般地交代一番,然後說道:「事成之後我這裡重重的有賞。」李老闆含笑領命而去。

  李蓮英回到宮中後,又把李貴和找來,也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,李貴和也同樣領命而去。李蓮英覺得,這樣重大的事情,還是派李貴和去辦比較妥當,因為李貴和辦事畢竟比李三順更機靈些。

  李貴和按照李蓮英的吩咐來到祺祥客棧,見到李老闆以後,兩個人都彼此心照不宣。

  李老闆端上來兩個菜,一壺酒,兩個人便邊吃邊喝,邊聊了起來。

  「李老闆,這幾天生意好嗎?」李貴和問道。

  「還不錯吧,這幾天人還挺多的。」李老闆答道。邊說兩個人還邊瞅著汪祺祥的屋門。

  「李老闆,你聽說了嗎?這幾天流傳著一個關於李大總管的特大新聞。」李貴和看到汪祺祥推門出來來到自己旁邊時,故意高聲地說道,以便讓汪祺祥聽到。

  汪祺祥這幾天正為李蓮英的事鬧得悶悶不樂,自己已經來了七八天了,連能找個托李蓮英辦事的人都不到。聽李貴和說到李大總管的事,便好奇地坐了下來,想聽聽他們到底談些什麼。

  「不知道,你說出來讓我聽聽。」李老闆看也不看坐在身邊的汪祺祥,只顧問李貴和道。

  「告訴你吧,再過幾天就要由白雲觀觀主高雲溪主持,李大總管要在那裡誦經呢。」李貴和眉飛色舞地說,「你想想,由李大總管親自在那裡誦經,京城百姓知道了哪一個不想去一睹李大總管的威顏呢?到時候那裡肯定是人山人海,非常熱鬧的,李老闆聽說以後是不是出想去看一看呢?」

  「當然去嘍!」,李老闆說道,「我可是最愛湊熱鬧的啊。哎,具體是哪一天呢?」

  「二月初二,龍抬頭那一天。」李貴和不經意地答道,又偷偷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汪祺祥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
  「時間不早了,李老闆,我該走了。」李貴和又說道,「結帳!」

  「嘿,不用了,今天算我請客,下次你再請我吧。」李老闆說道。

  「那在下就告辭了。」

  「慢走!」

  李貴和走後,汪祺祥便細細品味著他們剛才說過的話:二月二龍抬頭,白雲觀,李大總管親自誦經。李大總管到那兒去親自誦經,那白雲觀里一定有李大總管認識的人嘍?那麼他是誰呢?我已經在這兒呆了這麼多天也沒有找出一個認識李大總管的人,說不定能在那兒找到一個認識李大總管的人呢。聽剛才那個人的口氣,他好像和李大總管有些什麼瓜葛似的,我何不向李老闆打聽一下呢?

  「李老闆!」汪祺祥叫了一聲正在招呼客人的李老闆。

  「汪先生,你想要點什麼?」李老闆聽見汪祺祥叫他,便趕忙走過來問道。其實他心裡很清楚,汪祺祥肯定是為剛才說的事而叫他。

  「那就隨便來點酒菜吧。」汪祺祥本不想要什麼,只是想打聽那些事情,但聽李老闆這樣說,也接下去順口說道。

  不一會,李老闆便端上來一盤牛肉,一盤雞蛋,一壺酒,往汪祺祥面前一擺,說道:「汪先生你看可以嗎?」

  「很好!很好!」汪祺祥說道,看李老闆轉身就想離去,便慌忙叫住了他,哎,李老闆,小小意思,不成敬意,一塊喝些吧。」

  「哎,不!不!」李老闆假裝推辭道。

  「李老闆不要推辭了,在下有一事要相求李老闆。」汪祺祥直說了。

  「噢,汪先生有什麼事有求於我,在下怕是不能勝任吧。」

  李老闆這才坐下來說道。

  「李老闆客氣了!」汪祺祥給李老闆倒了滿滿一盅酒說道,剛才是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?」

  「也說不上什麼朋友,他只是經常來喝酒罷了。」

  「聽他剛才說什麼李大總管要在白雲觀誦經,是不是真有這回事?」

  「當然了,這還能有錯。他的關於李大總管的消息一般都是很準的。」

  「那他是不是和李大總管有些關係?」汪祺祥一聽有些興奮了。

  「沒聽說過他和李大總管有什麼關係,」李老闆見汪祺祥有些失望,便又加了一句,不過聽說他和白雲觀觀主高雲溪挺熟的。」

  「白雲觀觀主?」汪祺祥一聽又有些激動起來了,李大總管親自要到白雲觀誦經,那肯定要由白雲觀觀主來接待了?」

  「這還用說嗎!」李老闆故意輕蔑地看了汪祺祥一眼。

  「那李大總管和白雲觀觀主一定很熟吧?」汪祺祥並不在乎那些,繼續窮追不捨地問道。

  「是很熟,聽剛才那個人說過他們兩人的關係還很不錯呢。」

  「哦,李老闆,你能不能給剛才那個人說一下,讓他問一問白雲觀觀主,在李大總管誦經的那一天,能不能給辦一下上次我給你說的那件事。事成之後,我定有重謝。」

  「這……怕不好辦吧。」李老闆故意說道。

  「李老闆,這件事全拜託給您了,求您看在我們相處這麼多天的情面上,好歹給說一說吧。」汪祺祥幾乎就要下跪了。

  「唉,那就為你試一次吧,不過說不成,汪先生也不要見怪。」李老闆故意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來。

  「謝謝您了,李老闆,謝謝您了。」直到這時,汪祺祥才如釋重負似的長長地吁了一口氣。

  第二天,李老闆假裝出去找李貴和,其實只是在街上轉了半天就回來了。

  「李老闆,怎麼樣,成事了嗎?」汪祺祥正在客棧里焦急地等著,一看李老闆回來了,便趕忙迎上去問道。

  「唉,別提了,我費了好大工夫總算找到了那個人的家,」

  李老闆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,「我剛告訴他時,他一聽說是那事,死活不答應。後來經我好說歹說,他最後總算答應試一次。」

  「李老闆您辛苦了!」汪祺祥一聽事情就快有了些眉目,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,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大捧銀子,放在李老闆面前說道,李老闆,權當謝意,請您收下。」

  「哎,汪先生見外了。幫幫人嘛,也是應該的。」李老闆推辭了一下。

  「李老闆您就收下吧。在下往後還有要麻煩您李老闆的時候。」

  「那在下就不客氣了。」李老闆說完,就把銀子一塊不剩地全放進了自己的腰包。

  好容易挨到二月二這一天,汪祺祥早早吃過早飯,一路打聽,來到一座牌樓面前。進了牌樓,是一座山門,上題:

  「白雲觀」三個金色大字,原來已到了白雲觀了。

  時雖尚早,但一些善男信女已經摩肩擦背地爭相湧進觀內。汪祺祥也隨著那川流的人群擠進觀內。只見一座座金殿金碧輝煌,怪石嶙峋,古木參天,碑銘林立。一些遊人、香客、藝人、作生意的,人聲嘈雜接踵而來。賣藝的身段優美,賣唱的歌聲迷人,賣吃的吆喝不迭,香風甜霧好不熱鬧。

  汪祺祥無心觀賞這些,繼續向前走去,來到大殿宇面前。

  只見香煙裊裊,鼓樂齊鳴,敬神膜拜的人川流不息。殿宇下面是好大好大一塊平地,平地中央有十幾個道士盤腿而坐,鄭重而神秘地進行說法誦經,一些信徒虔誠地跪坐周圍,洗耳恭聽。

  「一會兒大概李大總管也要在這裡誦經。」汪祺祥暗暗地想道,便也找了塊地方坐了下來,但他無心聽道士誦經,只一心等著李蓮英親自過來誦經。

  誰知汪祺祥一直等到日頭偏西,還是不見李蓮英的影子。

  「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?」怎麼到現在還沒來?」汪祺祥自言自語道,「不行,我得找個人打聽打聽。」

  「請問,今天是不是李大總管要來誦經?」汪祺祥問旁邊的一個中年人道。

  「哪個李大總管?」中年人不解地問道。

  「就是宮廷的那個李大總管。」汪祺祥趕緊說道。

  「沒聽說過。」中年人若無其事地答道。

  「這就怪了,李大總管不是說今天要來誦經嗎?」

  汪祺祥不相信,又打聽了幾個人,得到的還是同樣的回答,這才有點相信了,便懊惱地走出觀門,往祺祥客棧走去。

  「他媽的,李老闆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,我竟被他給騙了。

  騙一下沒多大關係,不過做官的希望又成了泡影了。唉,我的命好苦啊!」走在路上,汪祺祥心裡想道,不知不覺已來到了祺祥客棧。

  「汪先生回來了,怎麼樣啊?」李老闆一見汪祺祥回來了,便熱情地迎上去問道。

  「回來了!」汪祺祥冷冷地答道。

  「汪先生怎麼了,好像有點不高興?」李老闆又問道。

  「被別人涮了,我怎麼能高興起來呢?」汪祺祥看他還裝糊塗,更沒好氣地答道,李大總管親自誦經,可哪有李大總管的影子呢?」

  「怎麼,李大總管沒去?不可能吧。」

  「不可能,不可能,怎麼不可能!我親自去看的,還能有錯?」汪祺祥嘆了一口氣道,「那事又完了。白雲觀觀主見不著李大總管,怎麼說那事呢?」

  「也可能是李大總管臨時取消了,」李老闆說道,」不過那事汪先生也不要擔心,說不定白雲觀觀主已經在下面告訴了李大總管。那個人說明天讓我去他家看看,我明天給你看看去,怎麼樣?」

  「但願如此吧!」汪祺祥說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
  第二天,李老闆又去街上轉了半天。回來時還沒走到客棧,便大聲地喊道:「汪先生,汪先生,成功了!成功了!」

  「你說什麼?成功了?」汪祺祥當時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生悶氣,一聽李老闆說成功了,便急急地跑出來問道。

  「是啊,成功了。那個人說白雲觀觀主前幾天私下給李大總管說了一下,並且李大總管也答應了,」李老闆假裝興奮地說道,但臉色馬上又沉下來,不過——」

  「不過什麼?」汪祺祥的心情也跟著李老闆的臉色一沉道,「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變故?」

  「不是什麼變故,只是——」李老闆仍舊吞吞吐吐地說道。

  「只是什麼嗎,你說呀?」汪祺祥著急了,只是一個勁地催促李老闆快說。

  「只是……只是價錢太高了一點,不知汪先生是否能出得起。」李老闆最後終於說出了口,好像還下了多大決心似的。

  「他要多少錢?」汪祺祥聽了心中不禁「咯噔」一聲。

  李老闆把一把手全伸了出來。

  「五十萬?」汪祺祥趕緊問道,「他要五十萬?」

  李老闆使勁地點了點頭。

  「是不是太多了一點?」汪祺祥一聽,臉上竟滲出了密密的細汗,「五十萬?我進京時總共才帶了五十萬過來,再減去這幾十天的開銷,現在還剩下四十幾萬。」汪祺祥這回說了實話。

  「聽說是某省巡撫,多好的一個肥缺呀,五十萬不多。」李老闆以為汪祺祥說的不是實話,還在繼續勸他。

  「我真的只剩下四十幾萬了,如果我有,我也不會可憐那幾萬兩銀子的,」汪祺祥拚命表白自己,再除去以後的開銷和路費,大概就只能剩下四十萬了。李老闆,就再麻煩您到那兒去一次,問一下四十萬行不行。我真的不是可憐銀子,實在是現在沒有啊!」

  「我答應了你四十萬也沒有用,那得看人家同意不同意,」

  李老闆看他實在是沒錢了,也只好說道,「為了朋友,明天我就只好再麻煩自己一下了。」

  「那就多謝李老闆了。」汪祺祥慌忙打躬作揖道。

  其實,李蓮英實際上也只要了四十萬,那十萬兩是李老闆、李貴和和白雲觀觀主自己加上去的,順便自己分肥,李蓮英也並不知道。所以李老闆自己問也不用問,第二天就裝著已問過李貴和的樣子,答應了汪祺祥的四十萬的要求,並說第二天就可送到委任狀書。

  汪祺祥聽說明天就可拿到委任狀書,覺得自己幾十天的辛苦沒有白費,如今總算有了著落,不由得心花怒放,上前一把握住李老闆的手說:「李老闆,今天晚上咱們兩人要好好地擺上一桌,喝個痛快,以慶祝這我終生難忘的事情。」

  「喝就喝,我這幾天也上下跑得累得不行了。別人請自己喝酒,不喝白不喝。」

  「拿出客棧里最好的東西來。」汪祺祥這時顯得特別慷慨大方。

  「這事嗎,你就放心吧,汪先生。」李老闆正求之不得呢,「夥計們,把店裡最好的酒菜擺上一桌來。」

  不一會,滿滿一桌子酒菜就擺到了汪祺祥和李老闆面前。

  真是雞鴨魚肉,樣樣俱全,讓人看了饞誕欲滴。

  汪祺祥明天就是巡撫大人了,真是今非昔比。李老闆倒了滿滿一杯酒,雙手恭恭敬敬地端到汪祺祥面前說道:「讓我第一杯酒先恭喜汪先生喜獲高升。希望汪先生以後不要忘了我這個祺祥客棧。」李老闆覺得汪祺祥作為一省巡撫,自己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用著他的時候,現在搞好關係總比臨時抱佛腳強。

  「這裡面也有您李老闆的功勞啊!」汪祺祥趕緊站起來接過酒來放在自己面前,也倒了一杯酒端到李老闆面前,說道,「讓我們共同乾杯!」

  李老闆接過汪祺祥端過來的酒杯,「砰」的一聲和汪祺祥端起來的酒杯碰在一起,也說道:「乾杯!」然後兩人都一飲而盡。

  兩個人至晚方散,都喝得醉醺醺的。汪祺祥回到自己的房間,躺在床上,想到明天自己就是總統一省的巡撫大人,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,直到雞叫一遍,才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坐在一個衙門裡,兩邊各站著十個衙役。

  「老爺,小人要狀告小人的鄰居張三,他偷了小人的米,就藏在院子里,小人知道了,去向他要,他不但不給,反而把小人給打了一頓。」忽然來了一個人告狀。

  「什麼?竟有如此之事?真是膽大包天!來人呀,快把張三給我帶過來!」汪祺祥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道。

  可是,兩邊的衙役竟象木雕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,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汪祺祥說話似的。

  「怎麼,你們為什麼全站著不動?」汪祺祥迷惑不解地說道,「爺現在可是巡撫大人了,你們膽敢違抗命令,可要小心你們的腦袋!」

  「老爺,我們不怕,」衙役們忽然說道,「你沒有戴上你的官帽子。」

  汪祺祥一摸自己的腦袋,果然忘了戴帽子,於是就對僕人說道:「回家把我的官帽子取來。」

  一會兒僕人把官帽子取來,雙手托在手上說道:「按老爺您的吩咐,您的官帽子取來了。」

  汪祺祥剛想伸手去接,忽然刮來一陣風,把帽子從僕人手裡刮掉,一直在地上滾個不停。汪祺祥一邊追趕著官帽子,還一邊喊道:「我的官帽子!我的官帽子!」

  「汪先生,你醒醒。你怎麼了?」李老闆在一旁推著汪祺祥說道。

  汪祺祥睜開眼睛,看見李老闆站在自己的身旁,再一看窗外,天已經大亮了,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。

  「汪先生,你怎麼了?」李老闆一看汪祺祥睜開了眼睛,又問道。

  「沒什麼!沒什麼!」汪祺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,說道,「只是做了一個夢。」

  「汪先生,快起床吧,他們來了!」李老闆又說道。

  「誰來了?」汪祺祥眨巴著睡眼惺松的眼睛問道。

  「還能誰呀,送委任狀的唄,快起來吧。」李老闆催促道。

  「什麼?送委任狀的來了?」汪祺祥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,邊穿衣服邊說道,「哎呀,你怎麼不早說呀!」

  汪祺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以後,便急忙走出自己的房間,李老闆也趕緊跟在後面走出房間。

  「這就是那位汪祺祥汪先生。」李老闆見到傳諭太監,趕忙介紹道。

  那傳諭太監早已在客棧里等得不耐煩了,一見到汪祺祥,便大聲說道:「湖南候補道員汪祺祥接旨!」

  「是,臣在!」安祺祥急忙讓李老闆擺上香案,跪下說道。

  「欽奉慈禧太后懿旨,任命候補道員汪祺祥為湖南巡撫,欽此。」

  「臣遵旨,謝老佛爺!」汪祺祥又磕了三個頭道。

  傳諭太監傳完旨意後,沒有直接回宮,而是來到了汪祺祥房間。汪祺祥知道一定還有什麼指示,便趕緊也跟了進來,靜靜地等待著。

  「銀子明天上午送到白雲觀去。」傳諭太監忽然說道。

  「是,臣一定照辦。」汪祺祥趕緊說道,又拿出一百兩銀子送到傳諭太監手裡。傳諭太監接過去放進腰包里,什麼話也沒再說便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  次日清晨,汪祺祥早早起了床,把四十萬兩銀子分裝在二十個木箱里,並雇了十個人拉著十輛車子,裝上銀子,便向白雲觀悄悄進發了。汪祺祥已經來過了一次白雲觀,所以這次可以說是輕車熟路,不一會便來到了牌樓面前。穿過牌樓,便是白雲觀了。汪祺祥拿著名帖請守門的小道士去申報一聲。不多時,小道士出來道聲:「觀主馬上就到!」

  「汪先生早!」不一會一個老道士率兩名道童走出觀門,看見汪祺祥雙手合十道。

  「觀主早!」汪祺祥料定這個老道士便是白雲觀觀主高雲溪了,也趕緊說道,「銀子——」

  「噓!」老道士制止了他,指著一個去處道:「先拉進來卸在那兒吧。」

  汪祺祥便命人把銀子拉進觀內,卸了下來,便打發走了雇來的人。老道士派兩個小道士看守著,便向汪祺祥說道:

  「汪先生請!」

  汪祺祥隨著老道士穿堂過院,來到一座殿堂面前,這便是老道士的居處。兩人進去分賓主落座後,道童獻上茶來,然後老道使了個眼色,道童便忙悄然退下。

  「在下呈蒙總管李大人栽培,感恩不盡。銀子之事,還望觀主多多予以周全。」汪祺祥說完,又掏出一包銀子雙手遞給老道士。

  「請汪先生放心,此事包在貧道身上就是了。汪先生儘管去走馬上任,包管不會出現任何差錯。」老道士毫不客氣地接過銀子說道。

  「那在下就多謝觀主了,以後再有用著觀主的時候,還望觀主不吝賜教。」汪祺祥說道。

  「汪先生過謙了。」老道士說道,「但像這樣的小事,在下還是可以幫得上忙的。」

  「那在下就不多勞觀主了,告辭!」汪祺祥說完便走出了殿外。

  「恕不遠送!」老道士把汪祺祥送出殿外,又一次雙手合十道。

  那四十萬兩銀子,李蓮英也沒有全要,他實際上只要了三十五萬兩,三萬兩送給了白雲觀觀主高雲溪,李貴和和李老闆兩個每人各得了一萬兩。

  汪祺祥通過李蓮英之手,買了這麼大的一個巡撫的職位,可是直到他走馬上任前一天,連李蓮英一面也沒見上。

  汪祺祥做了湖南巡撫後,有了上次河工道台的教訓,這次做起官來比上次精明多了。他的做官的信條是把以前的「只進不出」,變成了現在的「有進有出」。這不但沒有使他的銀子減少,而是越來越多,反而使他的官位更加穩固。

  有一次,汪祺祥回籍探親,無意中聽到他的好友曹瑞年自從上次丟了七品縣令的官職以後,還一直賦閑在家,想起自己以前對他的保證,感到心裡很是過意不去。「要不是他以前給我出的那個主意,我哪兒會有今天呢?」汪祺祥想道,「我應該幫朋友一把才是呀!」

  過了幾天,汪祺祥果真帶了些禮品,親自看曹瑞年去了。

  曹瑞年出來一看,見是汪祺祥,真是又驚又喜,說道:「汪大人親自光臨寒舍,實在是曹某三生有幸呀!快請進,快請進!」

  「什麼汪大人不汪大人的,咱們現在仍舊還是好朋友嘛!」

  汪祺祥故作不滿地說道,「咱們還互稱老兄就挺好的。」

  「哎,不敢,不敢。」曹瑞年連忙說道,「今非昔比呀!」

  「什麼不敢不敢的。哎,老兄,我自從京城回來,你怎麼連我那兒一次也沒去呀?我以前也在家賦閑的時候你還去的挺勤的呢。」

  「那讓我怎麼敢呢,汪大人。您是總管一省的巡撫大人,大權在握,而我呢,一介草民,對您什麼用也沒有。」

  「哎,你就叫汪先生吧,如果你非叫汪大人的話,我聽了心裡實在彆扭。老兄呀,我看你還是改不了你的脾氣,做起官來是絕對不行的,我是有深刻體會的,官官相護,並不是只有平級的官也相護;大官可以護小官,小官有時也是可以護大官的。別說我以後可能會有用得著你的時候,說是李大總管以後也有可能用得著你的時候。所以做官的時候,不但要和上級搞好關係,就是平級、下級也應當搞好關係,這才是做官之道。」汪祺祥現在說起做官的理論來真是頭頭是道,確實是今非昔比。

  「是嗎?」曹瑞年聽得簡直呆了,這些做官的道理,自己以前從沒聽別人推心置腹地講過。怪不得自己會失了官。自己不但沒有和下級、平級搞好關係,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得罪了,這還能不丟官?汪祺祥能對自己講出這些話,看來還是把自己當朋友看待的。想到這兒,便說道,」不知汪先生那兒是否有什麼閑職,能給在下安排一個?」

  「我也正是為此事而來,」汪祺祥說道,「我聽說你還賦閑在家以後,便一直在為你留意著此事。」

  「那真是太謝謝汪先生了。」曹瑞年沒想到汪祺祥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真有點受寵若驚了。

  「我那兒也沒有什麼閑職,有閑職也沒有多大的油水,」汪祺祥說道,「不過我可以替你向別的地方活動活動。」

  「那我就靜候汪先生的佳音了。」曹瑞年說完,命人拿出五百兩銀子來,放在汪祺祥面前,又說道,「區區薄禮,權當謝意,請汪先生笑納。」

  「哎,老兄,這就太客氣了,如果我是專為銀子而來的話,我就不會到你這兒來了。你現在也夠清苦的,這些銀子你就留下自己用吧。」汪祺祥堅決不收,對朋友還真有點義氣。

  「那就請汪先生受在下一拜吧!」曹瑞年說著就要下跪。

  「哎,老兄你這是幹什麼呀?」汪祺祥慌忙扶住了他,「我只是替朋友盡一點微薄之力罷了。」

  後來,汪祺祥經過多方奔走,動用多種關係,還果真為曹瑞年謀了個通州州判的位置。曹瑞年在歡喜之餘,自然忘不了汪祺祥的恩情。

  曹瑞年第二次做官,自會別有一番感慨。他時刻不忘汪祺祥告訴他的話,和各種人都搞好關係,對上司畢恭畢敬,出手大方;對下屬是威嚴之餘,不忘小惠,所以不到半年銀子摟了不少,也博得了上上下下一片讚揚之聲。

  後來,曹瑞年打點一萬兩銀子,親自送到汪祺祥府上,汪祺祥這次自然是毫不推辭,欣然笑納了。

  轉眼又到了童生考秀才的季節。通州地區的主考官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。最後,因曹瑞年人緣很好,所以大家公推曹瑞年來當這次通州地區的主考官。

  曹瑞年做了主考官以後,自然要看一看都有哪些地方的童生要來參加考試。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特別熟悉的縣名:大城縣,但一時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怎麼會對這個縣名那麼熟悉。曹瑞年最後想了又想,突然間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來了:

  「這不是當朝太監大總管李蓮英的老家嗎?」這一想起來可讓曹瑞年吃驚不小。幸虧知道得早了一點,要是晚了不就有天大的麻煩事了嗎?要是一個李蓮英的親戚什麼的去參加考試,自己作為主考官而沒有錄取他,那今生要不第二次丟官才怪呢?曹瑞年暗暗地想道:「我得去李大總管那兒去看看,問一問他是否有什麼人需要照顧的,也趁機和大總管套一下近乎,說不定以後還能借著大總管的勢力沾光得勢呢!」

  曹瑞年打定好主意,便向知州請了十天假,帶上川資和餉銀,踏上了去京城的路途。到了京城以後,還沒來得及住進客棧,便先打聽李蓮英的府第,便直接登門求見。

  「在下乃是通州州判兼通州地區主考官,有事求見大總管,求大哥去向李大總管通報一聲。」曹瑞年來到李府大門前,對看門的家丁低三下四地說。

  「我們老爺今天不在府上,你改天再來吧!」看門的家丁看只是個小小的通判,便冷冷地說道,很傲慢。

  「那你們老爺什麼時候回來呢?」曹瑞年並不在乎這些,繼續對看門的家丁說道,同時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遞到家丁手裡。

  家丁接過銀子,頓時換了一副笑臉,友好地說道:「這可說不準,我們老爺回府一般沒有什麼定期的。要不然的話,你就在這看著吧,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撞上他了。」

  沒想到家丁一句看似玩笑似的話,曹瑞年卻當真了。他果真就站在李府大門旁邊,靜靜地等著李蓮英回來。

  日頭快要落山了,還是沒有李蓮英的影子,可曹瑞年還是站在那兒靜靜地等著。家丁在一旁看著都有點過意不去了,於是對他說道:「這位先生你還是先回去吧,我們老爺今天怕是回不來了。」

  「回不來,那我該怎麼辦呢?」曹瑞年喪氣地說,「那以後他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啊,哎,這位大哥,李大總管什麼時候回來,你能通知我一下嗎?」

  「那誰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呢?」這家丁現在只想把他打發走,便說道。

  「那——」曹瑞年一想:對呀,現在自己連個住處還沒有呢,怎麼讓別人來通知自己呢?還是今天晚上先找個客棧住下,明天再把客棧的名字及房間號告訴他,「那我明天把地址給你行嗎?李總管回來以後,你就按那個地址去通知我一下。

  這位大哥,求求你了,怎麼樣?」

  這個家丁看打發不走曹瑞年,便忽而認真地說道:「這位先生我看你還是別打算那麼多了。實話告訴你吧,即使我們老爺回來以後,他也不會接見你的,因為你的官帽子還太小太小,還是等變大了以後再來吧。」

  「你是說他嫌我的官小,不願意接見我?」曹瑞年仍不死心。

  「哎,對了。」家丁說完便看著別處,不再理睬曹瑞年。

  曹瑞年沒有別的辦法,只好悻悻地走開。剛走了幾步,忽而又想道:我請了十天假,大老遠來到這兒,難道就這樣走了?難道李蓮英他真的會不接見我?不管怎樣,我總得試試才行。看樣子即使李蓮英回來了,家丁也不會通知我的,那就得我自己來想辦法了。可是我又怎樣才能知道李蓮英回來呢?曹瑞年漫無目的的四處瞅瞅,忽然心裡一陣激動,「好,有了!」曹瑞年脫口喊道。

  原來曹瑞年看到對面有一戶人家,其一間房子的窗戶正對著李府大門。「如果我住在那個房間里,天天看著李府大門,就不怕看不到李蓮英回來了。」曹瑞年暗暗地想道。

  曹瑞年大步向那戶人家奔去。門是緊閉著的,曹瑞年輕輕地敲了兩下,過了一會,門「吱呀」一聲開了,出來的是一個老太太,見是一位陌生的客官,便問道:「請問這位先生,你有什麼事?」

  「對不起,老大娘,打擾您了,」曹瑞年禮貌地說道,「請問這兒有房間租賃嗎?」

  「對不起,先生,這兒不是客棧,不租賃房間。」老太太說完以後,便想把門關上。

  「慢!」曹瑞年趕緊攔住了她,」我只要一個房間住,不過我還可以出高價錢。」

  老太太聽了以後,怦然有些心動了,便說道:「你先過來看看吧,你要租哪一間?」

  「就是窗子靠街的那一間。」曹瑞年趕忙說道。

  「不行!」老太太很堅決地說道,「別的哪一間都可以,就這一間不行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是為什麼呢?」曹瑞年忙不迭地問道。

  「那是我女兒的卧房!」老太太說完,狠狠地瞪了曹瑞年一眼。

  曹瑞年失望了,但仍不死心,又使出了他的殺手鐧:「求求您老人家了,老大娘,您就把那房間租給我吧,價錢我還可以再高一點。」最後一句話曹瑞年說得很重。

  「價錢再高一點,你出得起嗎?」老太太仍沒有好氣地說。

  只是想把他打發走,每晚十兩銀子,願住就住,不住就走。」

  老太太心裡想道:這麼高的價錢,估計一聽說就會把他嚇走了。

  「十兩就十兩,我願出!」沒想到曹瑞年聽了以後卻爽快地答道,還一連聲地致謝,「謝謝了,謝謝您老人家了。」

  然而這下老太太可作難了,原以為那個價錢會把他給嚇走,誰知不但沒有嚇走他,他反而挺高興的。這下可怎麼辦呢?那畢竟是女兒的卧房啊!但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,又不好意思再反悔。可又轉而一想,每晚十兩銀子,哪兒找這樣的好事去?幾個晚上就是幾十兩銀子呢。少不得女兒先和自己一起遷就幾個晚上。

  「你要住幾個晚上?」老太太問道。

  曹瑞年想道,自己請了十天假,這時已去了一天,走時還要去一天,自己只能在這兒等李蓮英八天,便說道:「我在這兒要住上八個晚上,不過即使住不到八天的話,我仍會按八天的價錢給您的。」曹瑞年又想到自己如果早幾天見上李蓮英的話,就不用再多住了。

  「好吧!」老太太聽了高興地說道。

  曹瑞年自此便在這兒住了下來,每天除吃飯和睡覺時間外,只是獃獃坐在那兒隔著窗子看著李府大門,就這樣一直看了七天,連看見一個太監進出李府大門也沒有。「看來真的沒戲了!」曹瑞年傷心地想道,「自己錢也花了,精力也費了,連嘴也快被磨破了。然而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——一場空。明天不等了,去遛遛去。來了幾天,只顧辦這件事,連有機會看一下京城的風光都沒有。這天公也太無情了,只會作踐人,唉!」

  到了第八天,曹瑞年便早早起床,連早飯也沒有吃,便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了起來。這樣一直逛到日頭偏西,才慢慢向回踱去。

  天無絕人之路。曹瑞年正低頭往前走著,猛然聽到一陣馬鈴聲。曹瑞年抬頭一看,發覺已到了李府大門,一輛轎車正好在大門前停下。只見從車上下來一人,頭戴鎳蘭頂戴花翎,身穿孔雀袍子官服,年紀有四十歲左右,中等身材,白淨面皮,下巴光光的連一根鬍鬚也沒有。曹瑞年想,這莫非就是李大總管?我要不是回來的早了一會,就差點給錯過去了,那樣就又不但一切努力全是白費,而且還有可能得罪李蓮英的親戚,如果李蓮英有親戚參加考試而未被錄取的話。這樣看來,這天公還是長了眼睛,沒有使自己錯過這次機會而使自己的努力化為泡影。

  曹瑞年連忙回到自己的住處,換上一身乾淨的好衣服,帶上一萬兩銀票,又趕緊到李府登門求見李蓮英。看門的家丁還是上次那一個。

  「請問大哥,李大總管是不是剛才回府來了?」曹瑞年見了家丁,客氣地問道。

  「是又怎麼樣?」那家丁一臉傲慢的神情,但心裡卻犯嘀咕了;這傢伙消息怎麼那麼靈通,幾天都沒見他,我們老爺也沒回府上來;這次老爺前腳剛剛踏進門裡,他後腳就跟進來了。

  「那就請大哥去向李大總管通報一下,在下有事要求見。」

  「我早就跟你說過,我們老爺是不會接見你的。」

  「求大哥發下慈悲吧,替在下去通報一下,我真的是有重要事情要求見他老人家。」曹瑞年一邊哀求著,一邊掏出十兩銀子悄悄地塞給家丁。

  「好,好,我進去通報一下,我們老爺不接見你可願不得我呀!」家丁接過銀子說道。

  「那是自然,大哥。」

  「哎,怎麼稱呼?」

  「通州州判兼通州院試主考官曹瑞年。」曹瑞年一字一板地說道,「大城縣的考生也要在通州參加考試。」

  那家丁見到李蓮英,說道,「老爺,外面有人求見。」

  「誰?」李蓮英問道。

  「通州州判——。」

  「不見!」李蓮英剛聽到這四個字,便以為無下文了,緊接著訓斥道,「這樣的小不點兒也來通報。」

  「他還是通州院試主考官」,家丁繼續報告道,「他還說大城縣考生要在通州參加考試。」

  「是嗎?」李蓮英頓時來了興趣,說道,「那讓他進來吧!」

  「是,老爺!」

  家丁走到大門口,對站在那裡焦急地等待著的曹瑞年說道:「算是你的好時候,老爺同意接見你了。因為為你通報,我還挨了一頓訓斥。」

  曹瑞年一聽喜出忘外,趕緊說道:「那太謝謝大哥您了。」

  曹瑞年跟著家丁來到客廳,一見到李蓮英趕忙上前施禮道:「通州州判曹瑞年,特來拜見總管大人。」說完從懷裡掏出一萬兩銀票遞過去。李蓮英接過來看了看,隨手遞給身邊的侍者。

  「坐吧!」李蓮英只是椅子上略微欠一欠身子說道,「聽說你還是通州地區院試的主考官,是嗎?」

  「卑職正是通州地區院試主考官,」曹瑞年並不敢落座,只是站著說道,「因為總管大人的老家的考生也要在通州地區參加考試,恐有對大人照顧不周之處,特來詳請大人的示下。」

  「我本家有一個侄子,要去通州參加考試,你多加關照一下就是了。」李蓮英想了一想說道。

  「好辦,好辦。請總管大人示知少爺名諱,卑職一定照辦。」

  曹瑞年受寵若驚,連忙躬身說道。

  「取筆墨紙硯來!」李蓮英對侍者喊道。

  侍者拿來筆墨紙硯,交給李蓮英。李蓮英便在紙上寫上「李福春」三個字,交給曹瑞年。

  曹瑞年寶貝似地接過來揣在懷裡,說道:「不知總管大人還有什麼示下。」

  「沒什麼了!」李蓮英說道,又向侍者喊道,「端茶送客。」

  曹瑞年知道李蓮英在下逐客令了,連忙說道:「卑職告辭了!」

  曹瑞年從李府出來以後,一肚子的怨氣:我大老遠跑到這兒,等了你那麼多天。今天連飯也沒吃,見到你就趕忙過來了,又說了這麼長時間話,餓得我肚子「咕咕」直叫,而你連讓吃飯都不讓就端茶送客,未免太傲慢了吧。唉,這又有什麼法呢?畢竟是人家有權有勢,自己又是來求人家的。算了吧!李蓮英今天能接見自己已經很不錯了。曹瑞年呀曹瑞年,你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呢?

  卻說大城縣有一姓李大戶人家,戶主叫李全德,養了三個兒子,大兒子名叫李天福,二兒子名叫李天祥,三兒子名叫李天瑞。這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挺聰明的,可偏偏這個三兒子生性木訥,頭腦反應有些遲鈍。李全德為了將來使幾個兒子都能金榜題名,便從小就給三個兒子請了一個極好的先生。

  這先生也果然不負眾望,盡心儘力地教授三個學生。這大兒子和二兒子學業進步很快,不到幾年不但熟讀了四書五經,而且文墨也練得極好。可偏偏這個三兒子李天瑞,幾年之中除學了幾個字以外,什麼也沒學會。

  「天福、天祥兩個人學起來記得挺快的,唯獨天瑞卻無論怎麼教也教不會他。」先生有一次見到李全德,抱怨似地說。

  「無所謂的,只要你盡心儘力地教他們就行了。」李全德也知道三兒子反應遲鈍,學得不好的責任不在於先生,也並沒有說什麼。

  轉眼又到了這一年的八月十五的晚上。李全德請了左右幾個親朋好友一起到家吃飯。席間,李全德為了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幾個兒子的學業,便說道:「幾個犬子讀書也讀得時間不短了,我提議讓他們三個各作一首詩怎麼樣?」

  「好,好!」大家也都一起隨聲附和。

  「你們聽著!」李全德向三個兒子說道,「你們每人作一首詩,詩的每句的最後三個字分別是圓又圓,少半邊,鬧吵吵,靜悄悄,你們說怎麼樣?」

  「好吧!」天福和天祥都爽快地答道。

  「我也同意!」天瑞見兩個哥哥都答應了,又見有那麼多的親朋好友在面前,父命難違,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。

  「那就天福先來吧!」李全德對大兒子說道。

  「那就我先吧!」只見天福清了清嗓子,看了看天空中那一輪圓圓的明月,不慌不忙地說道:

  十五月亮圓又圓,二十四五少半邊。

  天上星星鬧吵吵,太陽出來靜悄悄。

  「好!好!」眾賓朋齊聲讚揚,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。

  天祥見哥說完,不待父命,便接著說道:「下一個由我來吧!」只見天祥盯著自己手中的月餅看了一會,也從容不迫地說道:

  手中月餅圓又圓,咬去一口少半邊。

  餅上芝麻鬧吵吵,吃到肚裡靜悄悄。

  「好,有新意!」天祥的詩也博得大家一陣熱烈的掌聲。

  「天瑞,該你了!」李全德看著三兒子,威嚴地說道。

  天瑞卻低下了頭,因為他還沒有想出來該如何作。

  眾賓客鴉雀無聲,都在看著李天瑞到底是不是能夠作出來,以及李全德如何收場。

  「天瑞!」李全德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,覺得讓自己丟了面子,便大喝一聲道,「作呀!」

  李天瑞猛地抬起頭,看到父親那威嚴的目光,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母親,一臉期待的神情。然而沒想到這一看,李天瑞卻來了靈感。四句詩馬上脫口而出:

  老爹和老娘圓又圓,死了一口子少半邊。

  家人哭得鬧吵吵,埋到墓里靜悄悄。

  眾賓客一陣鬨笑聲。

  「混帳東西!」李全德氣得一拍桌子大罵道,「真沒想到你竟如此不開竅,念了這麼多年書,還是狗屁不會。」

  李天瑞坐在那兒,嚇得連頭也不敢抬。

  李全德本想在眾賓朋面前炫耀一下,沒想到卻出了這麼大一個丑。

  三兒子作詩,一時在鄉間傳為笑談。

  到這一年院試考試時,李全德便把三個兒子叫過來,對他們說道:「你們讀書時間也不短了,今年都去考一下吧。」

  大兒子和二兒子早已躍躍欲試,這回聽父親說讓參加考試,便答道:「謹遵父命。」

  可這三兒子自認為肯定不行,死活也不願前去參加考試。

  「天瑞呀,你就去吧。老爹給你拿路費,考上考不上都不要緊,就算你去玩一次吧,好歹你也念了幾年書,說不定還真能考上秀才呢。」李全德望子成龍心切,力勸三兒子去試一次。

  「好吧,我就去試一次,不過考不上,老爹也不要見怪。」

  在李全德的勸說下,李天瑞總算答應去試一次。

  半個月後,三個兒子從通州參加考試回來了。李全德忙問三個兒子考得怎麼樣,天福、天祥都說考得不錯,錄取秀才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,唯獨三兒子一言不發。

  「天瑞,你考得怎麼樣啊?」李全德問三兒子道。

  「我連一個題目也沒看懂,總共就才寫上去幾個字。」三兒子無精打彩地說道。

  李全德知道他說的是真的,也知道三兒子考上的希望不大,也不去多管他。

  過了幾天,黃榜貼出來了。大兒子和二兒子都趕快去看自己是否考中,唯獨老三無動於衷,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。

  「三弟,你也考中了,我們哥仨全考中了!」天福和天祥一回到家,興奮地沖著天瑞喊道。

  「你們明知我考不中,還偏偏拿我來取笑。」天瑞不滿地瞪了大哥二哥一眼道。

  「和你開玩笑?好好地告訴你一個好消息,還說別人哄你。

  不信你自己去看好了。」大哥二哥也不滿地說道。

  天瑞雖然不相信大哥二哥的話,但忍不住還是偷偷地跑去看了一次。「咦,奇怪!我真會考中嗎!」天瑞一看大哥二哥考了前幾名,自己雖然名次靠後一些,但畢竟也考上了。

  弟兄三人同中秀才,左鄰右舍,親朋好友少不得前來祝賀一番。李全德總算挽回了一點上次中秋節時失去的面子。他紅光滿面地告訴大家說,這次三個兒子全都榜上有名,全是靠著他們自己的聰明才智,此話一出,大家在底下便小聲地議論紛紛。

  「天福、天祥能考上是沒得說的。天瑞也能考上,大概是碰到鬼了。」

  「準是主考官喝醉了酒看的卷子,他算有福氣碰上了。」

  「這是福至心靈,歪打正著。」

  總之,底下怎麼說的都有。然而不管怎麼說,天瑞畢竟是考中了秀才。

 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?

  原來曹瑞年那次從京城回來以後,很是得意忘形,自以為是無尚的光榮。可誰知到了錄取考生的那一時,曹瑞年卻把李蓮英交給他的寫著李蓮英侄子的名字的條子給丟了。本來一個人的名字很好記的,但曹瑞年那天只顧高興,根本就沒有看一看李蓮英的侄子叫什麼名字。回來以後只看了一眼,就小心翼翼地藏在某一個地方,但卻不記得到底藏在了哪一個地方。家中、官府到處都翻遍了,也沒找到。仔細回想了半天那個曾看了一眼的名字,但「李」來「李」去,也沒理出個什麼頭緒來。

  「這下可壞大事了,我到底該怎麼辦呢?」曹瑞年嚇得戰戰兢兢,坐卧不安,自言自語地說道,「再去李府問一下是絕對不行的,因為丟失了總管大人親筆寫給的條子,這本身就是一大不尊,大總管知道了豈不招來禍端;如果不去問呢,說不定大總管的侄少爺不能中選,也是抗命不遵,這也很可能有獲罪的危險。」曹瑞年越想越怕,越怕越想不出什麼辦法來,只想得茶不想用,飯不想吃。

  副主考及其他考官見曹瑞年無精打採的,心裡很是疑惑,便問道:「主考官大人,您這樣愁眉苦臉的,是不是碰到什麼麻煩事了?」

  「唉,」曹瑞年長嘆一聲說,「李大總管的一個侄少爺也來參加考試,送來書箋,說讓我關照辦理一下。可我不小心把書箋給丟失了,又記不起他的侄少爺的名字,這可怎麼是好呢?」曹瑞年不敢說出是自己討來的苦吃,於是便撒了一個謊。

  「什麼,李大總管的侄少爺也要來參加考試?」副主考和其他考官一聽,吃驚非小,七嘴八舌的說道,「那他要是錄取不上,咱們可都得獲罪呀!」

  「就是呀,誰不知道當朝李大總管在朝廷中一手遮天呀,他的侄子如果錄取不上,他肯定會報復我們的。我們這些芝麻大的官兒,哪能經得起他的報復?」

  「我們總得想個辦法才是呀!光說這些還是免不了要獲罪的。」

  「是呀,咱們共同商量一下,想個辦法,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遭罪吧。」

  「既是李大總管的侄子,那他肯定是住在大城縣了?」

  「那他還肯定姓李。」

  「哎,有了!我們不如把大城縣的李姓考生全部錄取,那李蓮英的侄子肯定會在裡面,你們大家說好不好?」曹瑞年說道。

  「那怎麼能行呢,李姓是大城縣的第一大姓,那得有多少姓李的考生呢?」副主考不太同意這個辦法。

  但其他大多數考官都同意這個辦法,因為誰也不想跟著獲罪。其中一人說道:「副主考大人,您既然不同意這個辦法,那就請您拿出個更好的辦法來。」

  副主考想了又想,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辦法,最後只得說道:「既然大家都同意這個辦法,那就按這個辦法辦好了。」

  辦法商量好以後,閱卷的時候,這些考官們果真一個不剩地把大城縣李姓考生全部錄取了。所以才會有李天瑞狗屁不懂而能中秀才之事。

  俗話說,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後來這件事還是被漸漸地傳揚開了,最後還竟然傳到了李蓮英的耳朵里。結果,李蓮英不但沒有責怪曹瑞年,反而誇獎他會辦事。李蓮英還自我解嘲地說:「此事傳到家鄉,沒有什麼不好的,這乃是我給家鄉人辦了一件大好事。」

無憂書城 > 傳記紀實 > 李蓮英(斯仁) > 第四章 權傾朝野 四、官帽子也能論斤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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